深秋九月。
天气干冷。隐藏在空气之中的肃杀氛围,透过平静的表象,总惹得人心绪不宁。
“收复九原?”祝彪丢下兵部传来的捷报,赤地千里,无人无物,有些地方连城池都给胡骑拆了,有什么用。
要不是知道乌维驮大军正在往草原退缩,祝彪真怀疑是不是胡人特意的诡计。让出些无用的城池和破烂不堪的城池,令联军分兵驻守,分散军力。就像他前世解放战争时期毛太祖的策略一样,联军收复一座城池就背上了一个包袱,三十多万反攻大军现在就变成二十多万了。
祝彪对李辉祖是有一份尊敬的,但是这份尊敬比不上武恒飞。因为李辉祖能打仗敢打仗,但他不算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他常常会在战争中考虑政治,掺进政治。
就像眼下的捷报,尽是噱头。你收复了那么多失地,歼敌多少呢?一个‘追亡逐北,敌虏奔逃’糊弄过去了。还接着搞出了一个‘北征’计划,要攻战乌维驮王帐柏平山,威震敌胆!
他纯粹是想望那个大将军了,镇北将军已经晋征北将军了,你早晚不都会有加‘大将军’号的那一天么,就这么亟不可待么?
眼下是九月,初冬就快要来了。大草原上下雪早,柏平山在草原三百多里地位置呢。
&,三军合围一处,七八十万之众出击草原,必能将筋疲力竭的乌维驮部一击溃散,甚至是乌师部也能顺带拔起。那时候多好。
就是为了抢功劳,也不看看乌维驮不战而尽弃北汉之地是为什么?人家怕的不是你李辉祖,而是大周已经答应了的三十万大军。
十年还多了,这一场战争。北隅年年去神都贺万寿节的时候都会奏请天朝皇帝出兵,前九年都石沉大海。毫无一点音讯。今年,唐王也上奏了自己老爹,估计是认为胡狄盛极时刻已经不在了,是到大周天兵荡胡尘的时候了。也帮忙了好一把!
大周太子一直以来都为自己那般狼兄虎弟感到忧心,唐王的威胁比不得近在咫尺的夏王、晋王、郑王。可也不能小觑。既然唐王想趟一趟大草原的浑水。那就让他陷进去吧。
老爹龙体欠安,神都气氛已到了极度凝重,一触即发的地步,少一个威胁就是一个威胁不是。
所以。不仅太子帮忙敲边鼓,连夏王、晋王、郑王三位也都帮忙说‘对对对’!
于是乎就有了北汉这儿的三十万大军,及陈国方向的二十万大军。大周北疆——bei jing留守王府,统一节制。
唐王授北疆兵马总管,衔征北元帅一职。
此消息在中秋佳节过后五ri到达。虽然中间隔了五ri,但也是‘双喜临门’了。
毕竟北来的周军有三十万之多,薄刀岭的三万人能当得了什么事!但东宫总算还没那么短视,户部对薄刀岭大营的支持,太子妃时不时的召见笼络,热情依旧。
含元殿上。
“王上。薄刀岭之兵尽皆身强体健之辈,乃强军之资也。成军不足半年即往战场,实暴殄天物,万万不可啊!”
“云侯此言差矣。祝将军麾下既然皆是身强体健之辈,那半年之期兵训足可。此追亡逐北横扫胡尘之大好良机。拉去战场上见一见血气,更可强军!”
“贾大人所言甚是。校场上是练不出一等强兵的,不见一见鲜血,亲历一番沙场。如何谓之军人。”
“易大人说得轻巧,柏平山之战不比之前。此乃胡酋乌维驮之巢穴,胡狗能不拼死力战吗?薄刀岭新骑要伤亡惨重,此责易大人负否?”
“笑话。身为国之军人,如何避敌怯战!今数十万将士奋战沙场,余侯只唯恐薄刀岭之兵损失惨重否?以公纳私,敢问余侯居心何在?”
“邴大人休要血口喷人。余某人如何以公纳私了?薄刀岭新建之军训练短促乃是事实。以不锐之军击敌,如送羊入虎口,敌之幸也,我之哀也。此非薄刀岭一地之军若此,而指全国之兵。非国破之际,无有jing练老夫皆以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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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为了李辉祖请援之事吵得不可开交,上头的姬钊心中响起了冷笑,“真以为自己糊涂了,看不清了么?”两眼寒光氤氲。
四个儿子一方的人拼死举荐祝彪一部,东宫一系的人拼死的说‘不可’。之前还连到了城外的五万中山军,但被礼部尚书一句话给全打压了下去。
“中山军入战场者十五万,数月苦战折损已两万有余。今柏平山之攻略,利征北将军执言为之,于国中尚有余兵,何脸面求客军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