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妻见状,又说:“我知道老爷在担心什么。曲进财不过是个小喽啰,他背后的齐家才是正主儿。老爷,这个道理您知道,妾身知道,那位估计也知道。”
周妻故意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
周严瞳孔微缩,旋即叹道:“夫人说得没错,否则我也不会这般为难。”
曲进财、齐家都不是难题,真正让周严忌惮的是圣人和太子的态度。
窥伺百官私密,继而要挟、控制百官,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行径,慢说圣人了,就是周严都无法容忍。
可问题是,曲家婢女当街告状,杨继业把人推到顺天府,周严吩咐差役抓人,整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宫里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周严才不信圣人尚未知道此事。锦衣卫又不是摆设。
圣人明明知道了,却没有任何反应。这、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圣人最是个强势、果决的人,绝不会容忍臣子私自豢养密探、死士。
但为何在齐家的事情上,却如此的反常?!
莫非圣人另有打算?
周严越想越觉得这事棘手,根本不知该如何审理。无奈之下,只得来了个‘拖’字诀。
周妻静静的想了许久,方勾唇笑道:“老爷,您何必为难?还是那句话,百姓来告状,您按照规矩审理就是。”
周严不解,“可齐家——”
周妻故意问了句,“齐家?这关齐家什么事?被告不是曲进财吗?”
周严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但还是问了句:“曲进财和齐家的关系——”就摆在那里,有脑子的人便会知道真正的被告是谁。
周妻笑得愈发灿烂,“曲进财曾经是齐家的旧仆,可现在是良民,至少在顺天府的户籍册子上,他和齐家没有半点关系。”
周严定定的看着妻子,良久,也不禁露出笑容,用力一拍石桌,“没错,就这么办。”
圣人不表态,齐家不着急,反倒是把他周严一个局外人架在火上烤,这也太欺负老实人了。
在妻子的提醒下,周严这个老实人决定继续‘老实’下去。
不管什么替身、正主儿,不去妄自猜测什么阴谋诡计,他就认准一件事:按律判案。
至于后续会有怎样的反应,那就与他周某人无关了。
次日,周严升堂问安,按照流程,先请来原告,然后从大牢里提来被告。
大堂上,原告一番哭诉、痛斥,被告悉数反驳、解释,双方各持一词,争执不休。
周严一拍惊堂木,命差役们分头去曲进财名下的几处‘茶室’、‘酒肆’调查。结果却并未发现原告所说的女探子。
而曲家更是被掘地三尺的搜查,也没有发现所谓的‘百官密档’、‘勒索清单’。
没有证据,周严便依律判处婢女诬告,奴告主原就是‘大逆不道’,诬告更是罪加一等,理当处以极刑,遇赦不赦。
被告曲进财被判无罪,当堂释放。
周严干净利索的判完了案子,便忐忑的等着宫里的宣召、或是朝中御史的弹劾。
结果等了好几日,却半点风声都没有,让他苦恼了大半个月的案子,竟像一粒石子掉入了大海之中,除了些微涟漪,再无其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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