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站在卫生间里洗脸,冷水能叫她保持暂时的清醒,看着镜子里的人,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她昨天睡的很晚。
穿上大衣拿好钱包,拿着手机上了微信,并没有看见他有什么最新的动态,这点倒是好,从来不会麻烦她,像是故意泄露给她一点行踪什么的,纪以律不会这样干。
今天晚上的火车有点颠簸,似乎就和过山车一样的,或者是他体质的关系,他觉得很难受,躺着也睡不着,进站就被灯光晃醒,软卧四个人斜上方有人大呼,纪以律睡不着,他也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睡过,火车上的卫生间叫他觉得有点糟心,整个人懒洋洋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单手压在头下。
李时钰停好车,火车站这附近这个时间还真是没什么人,外面看的话,不远处的加州牛肉面里面倒是蛮多的人。
“什么时候到?我在火车站的外面等你?”
纪以律见自己的手机动了动,以为是母亲,拿起来一看,就彻底睡不着了。
心里长草一样的就想马上飞奔到她的身边,其实他后悔了,当初高中念完就不应该继续念书的,他不喜欢现在这样分分离,两地,距离让他的安全感降到了最低。
“我妈通知你的?”
除了他妈估计也不会有人在做这样的事情了。
“外面有个加州牛肉面知道吧,出来来这里找我。”
她不想一直在车里坐着,也不想在外面站着,现在买站票进去接他,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李时钰夹着钱包进了加州牛肉面,里面三三两两的都是睡觉的,还有清醒的估计就是等车的,也许马上就要上车了。
“来碗牛肉面。”
“大碗小碗的?”服务员看起来很清醒,另外的一个也是在后方玩着手机。
外面很黑,门口有照灯,倒是谁在附近走,一看就看得见,气氛很安静,哪怕就是最冷的白天也不会这样安静的,这是属于夜的宁静。
“大碗的。”
“18块。”
服务员收了钱,李时钰找了靠窗的位置,玻璃上都是哈气,加州牛肉面就紧挨着隔壁的超市,两家甚至还在中间通了门,整个中南广场现在都被笼罩在夜幕之下,静悄悄的。
李时钰伸出手在玻璃上贴了贴,很快她手指贴着的位置就融化掉了,她拿着面巾纸擦了擦指尖,服务员很快的送了面上来。
纪以律的车准时准点到达,火车站播放的声音,在通知旅客尽快上车,下车的人稀稀拉拉的,前方几个人提着大的玻璃丝袋子袋子缓慢的移动着,以律只是背了一个包,出站有些冷,A城的温度要比上中暖一些,他觉得有些不适应,好像穿少了。
自己的围巾可能掉在火车上了,火车已经动了。
以律迈着步子缓缓的向着出口,前方就有电梯,称作电梯下去沿着长长的通道走出去在上个电梯就是中南广场的正身了。
站在电梯上,手扶着电梯的把手,这个夜很凉很冷,长长的通道里有些叫人发寒,没有人说话声,偶尔才有一两声的咳嗽,每个人都在加快脚步,上了电梯,他终于回到了这块土地上。
从中南广场去加州牛肉面还要折腾回去一段,几乎就是熟门熟路的他拉开了加州牛肉面的大门。
李时钰站起来过去:“吃面吗?”
“你吃了嘛?”
她指指自己位置上放的那碗面,有些热所以刚刚就没有吃,他下车了,温度刚刚好。
以律笑得很开心,哪怕就是折腾,他也觉得这样很好。
“我要个小碗的就好,不要香菜,我要杯牛奶。”
没等他拿钱,李时钰已经径直照着前台走了过去,他摸摸鼻子,自己的钱真的就不见得有她的多,她工作了而且薪水不低,不像是他现在都是用家里花家里的,在她面前自然硬气不起来,两个人吃饭,他觉得无论谁拿钱,他都是像是被养的那个。
李时钰端着一杯牛奶回来,他从来不会喝过于刺激的东西,咖啡啊汽水呀冰的呀凉的,只喝热的牛奶,稍稍放凉了一些就刚刚好,平淡无奇的趣味儿,就好像是他平淡无奇的人生一样。
活着其实有太多的束缚,但是又不能不活着,活着就能碰触到梦想。
他的梦想,就是真的有一天,她嫁了他,并且认为嫁了他其实并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
服务员隔了几分钟才把纪以律的那碗面给端了上来,两个人挨着窗子,其实这个位置还是有些凉,微微的能感觉到风打在手背上的凉意,她自己的那碗里面放了很多的辣椒,李时钰不能吃辣,但是觉得这样的夜,这样寒冷的夜,还是来点辣椒能叫自己的周身热起来。
吃的自己很热,额头上有汗出现,这里的辣椒酱不会太辣,只是调味用的。
他慢吞吞的吃着自己的面条,速度不但不快甚至很慢,他完全能演绎什么嚼细嚼慢咽,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自己觉得心被温暖的同时,身体都被温暖了,刚刚在外面走,真的是被风给吹到了,觉得太冷了。
“我的围巾掉在火车上了。”
以律慢慢的说着,自己一个屋子里的几个乘友,特别是左上的那位叔叔,呼噜声真的是太大了。
“你回来就是为了看我?”
以律点点头。
“怕我跑了?”
“不是,我是觉得你对我不是很了解……”
不了解?
她去A市只要出差,就一定会睡在他家,或者说是他哥不然就是纪母的房子里,那个房间里有专门为她留了一间房,他回到上中,就住她家,这样还不放心不了解?
“你握住我的手会有心脏乱跳的感觉吗?”以律看着她问。
李时钰无言。
她的心脏就没乱跳过,除了以前……
以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我的是会乱跳的。”
“你心脏原本就不好……”
纪以律急了,哪里有这样的人,自己说的是什么她明明清楚,但是她就是往别的上面去扯,自己要表达的她为什么就不肯去正视呢?时钰不是不肯正视,只是她不觉得自己是个肉麻的人,这些事情说出来她一个都不信。
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看见就喜欢的不得了,任何人身上她都是不信的。
她也觉得纪以律长得很好,也会心软,但是会心脏乱跳吗?
从来就没有过。
“你让我觉得很挫败。”他无力摇着头。
真是无力呀。
简直就是一块木头,送花给她,她说白色的像是送给死人的,然后他换了红色的,她又说这样的颜色让她想起来了做法的现场,以律在变颜色干脆所有的颜色都送便了,每一种她都会挑出来问题,都说不合适,女人喜欢的东西她通通都不喜欢,他认真的追求她,她有时候认为自己有装的成分,他腻歪了一点,她就会冷着脸说,看着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很想挥拳打他,觉得他很贱。
那还要他如何?
他不贱了,回来多看她两眼,她又觉得他们足够的了解了,无须在进一步了解了。
“我天生就是个怪人,别的女人喜欢的那一套我不见得都喜欢。”
以律点点头,两个人等身上的汗下一下就出去准备回去了,他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扣好安全带,他前一次看见一个很好玩的两个小人儿买了回来,让她放在车上,结果今天依旧没有看见。
“那个不喜欢吗?”
“哪个?”
她的脑子有些迷糊,照比着白天现在脑子完全就是卡壳了,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一般来讲,时间久了,总会有人觉得腻烦的,不在一个频道上还有什么好沟通的,但是以律不,不在一个频道他也要扭到和她相同的频道上。
“我上次不是买了一对小人儿嘛。”
李时钰哪里知道他说的上一次是哪一次,只要国家规定的假期无论铁道多么的拥挤,他还是里面的一员,哪怕就不是国家法定的假期他也经常会跑回来,她在上中出生加上工作待了这么多年,真的就没觉得上中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
他一共买了两对,老爷爷老奶奶,一对放在了她家里的卫生间里,一对说是要放在她的车里,家里是他主动给黏上去的,李时钰也懒得去管。
原本今年房子装修好就应该搬家的,结果一拖再拖,她没有时间,就拖到了现在,具体要什么时候去搬,她也不清楚,新房子那里,她爸每天都会早上上去给开开窗子放放空气,晚上上去关上窗子然后给地板擦了。
对于李时钰的家纪以律非常了解,了解的比自己家的程度还要深,哪怕这个房子不够好,比不了他住过的房子们。
“可能收起来了。”
她不大做家务,对家务也不是很上手,屋子里只要不太乱她就都能忍受,她爸那种是有点洁癖的,李国伟定期会过来这边,给女儿擦擦地板,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手以外的人干的活是干净的。
李时钰没有搬家,这里面还有个岔头。
问题就出在了老姑的身上,说过老姑的脾气,她有些事情看不惯就是要说,和李国伟关系走动不好除了天生的个性以外就是她觉得李国伟对家照顾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