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很多东西,直到侍应将七分熟的菲力端上来,才缓缓地开口。
“不是说出来逛街的?没买东西?”
她蹙了蹙眉,不慌不忙地答话。
“闲逛,没看见合适的就没买了。”
他点头,说话时似乎心不在焉。
“等会儿打算去哪里?”
她了半晌,“书店,我打算去买两本书。”
“那我陪你去。”
他的这句话一说,她便明显怔住了。
“你陪我去?”
男人拿起一旁的红酒,轻轻摇晃了一下,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如果你想让我陪你一整个下午,也不是不可以。”
她将眼前的牛扒当作是他,用刀子狠狠地切开叉起吞进肚子里。
“当我没问过。”
他挑了挑眉,语气隐约带了几分发怒前兆。
“你不想让我陪你?”
她低头,专心吃牛扒。
“……我什么都没说。”
“……”
这一顿饭,吃得尤为辛苦。容浅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吃饭可以这么难以下咽。对面的男人阴晴不定,她必须提起精神来,防着他突然变身老虎。
好不容易把这顿饭吃完了,他找来侍应结账,两人出了西餐厅,便到了书店去采购。
容浅尽量地忽视身后亦步亦趋的某个男人,可楚奚是谁?楚奚可是双城里出了名的,有哪一个不认识这个隔三差五就上报纸头条的男人?就更别说,未结婚之前,他是单身黄金汉;结了婚以后,他依然大受欢迎了。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成为全场的焦点?
就算周遭射过来的目光十分灼热,她还是努力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集中精力选购自己想要的书籍。而他则跟在她的后头,时不时抽出一本书来翻几页,然后再放回去。
刚开始的时候男人有些悠闲,但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变得不耐烦了,时不时看看手腕上的表,再看看她。
容浅见他脸色紧绷,也不敢再继续挑选了,拿了几本自己刚才看好要买的书,便抬步向收银台走去。
楚奚理所当然地拿出了钱包打算付帐,眼角不经意地一扫,定在了书名上,而后,嘴角一抽搐。
“你喜欢看这种鬼故事?”
她点了点头,只丢下一句“床头故事”,并没有解释太多。
她可以清楚地看见,这男人一脸的崩溃样,那样子就好像是在问她:莫非,她所指的床头故事,是给孩子读的那种吗?
她将他的疑问视若无睹。
走出书店,他不时
地抬起手腕看时间。
她以为他这是在赶时间,所以便开口说。
“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走的,我再逛会儿就自己回去。”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伸手牵着她走向一旁停靠的Koenigsegg。
“时间差不多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容浅蹙了蹙眉,没有说什么就坐上了副驾驶座。随即,Koenigsegg缓缓启动,向着城东的方向而去,二十几分钟后,竟在一家保时捷专卖店停了下来。
地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走过去跟那经理模样的男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那经理点了点头,几分钟后,一台沙白色的porsche卡宴便停在了他们面前。
楚奚微笑着侧过脸,示意她看向porsche卡宴。
“这是送你的。”
这话一出,容浅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带她来这里买车,甚至还是挑选了如此昂贵的车。
记得以前,她就已经拒绝过他,说是不会要他的车,而后不久,她自己也透过贷款买了一台,虽然是便宜货,而且还需定期送去维修站保修,但她觉得,她开那台车子,是开得挺习惯的,也没打算要换车。
可偏偏,他却把她带来了这么的一个地方。
她沉默着,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回应,疑惑地瞅了过来。
“不喜欢?”声音顿了顿,“那我再买一台送你?”
她抬起头,面带不悦。
“我有自己的车子了,不需要另外买。”
她的这句话,是当着那个经理的面说出口的,也等同于在落他面子。
楚奚的脸色有点难看,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话。
“现在谁家不是备着几台车子换着开的?你那台车子,整天得送去保修,又没有其他的车子,只能搭计程车,而我的车子又不适合你开,所以我才想今天送一台车子给你,让你好歹以后出门也方便些。你不是不喜欢麻烦别人么?那么,就收下这台车子!”
她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没想,他裤袋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按下接听键,听着电话那头的话,随后,挂上了手机。
“我有事要回去公司,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说着,就拿出了笔和纸写下御庭的地址,再将纸条交给经理。
“你让人把车开到这个地方吧!”
他的速度之快,根本就没给她空余的时间。似乎,不管她答应还是不答应,他今个儿是买定这台车子了。
他抬步往门口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扭过头看她。
容浅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只是语气很淡地开口。
“你去公司吧!我还想逛一逛再回去。”
他皱起了眉头,沉默了良久,到底还是没说些什么,只是走过去轻轻地抚摩她的脸颊,似是在感受那肌肤的细腻。
“回去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
容浅应声,楚奚再仔细交代了几句,便驾车离开了。当那张扬的Koenigsegg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她唇角勉强扯起的笑终于落下,转过身眉头深锁地看着那台porsche卡宴。
随后,她才走出了专卖店,感觉身体的神经终于好不容易松懈了下来。
她总觉得,楚奚的这番举动,隐隐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她多想了。但若真是如此,她真怕,自己会像以往那样再一次陷下去,忘记了那个不该忘记的事实。
她甚至有些不敢回去,总觉得,那个地方,逐渐地变成了楚奚为了困住她的牢笼。他在笼外飞翔,只要把她藏得好好的,也就不怕她会脱离他的视线范围了。
他给予她的,是宠溺,犹如对待情人一样的宠溺。她想要什么,他便可以给她什么,当然,只除了爱。
即便他从来不说出口,她也明白,楚奚不曾爱过她。
他不过是习惯有她在身旁的日子,不愿意就此失去她,就好像那白玫瑰和红玫瑰,他拥有了她,却永远在眺望别人。
她不可能独占一个他,她甚至连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权利都没有。
习惯是毒,一旦上瘾,就再也难以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