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如此,只要宋成暄不点头,没有人能从东南运出一粒米,有了这样的文书,也就有理由整饬东南商贾。
这样的事一旦做成,以后朝廷想要征粮,宋大人就能找到借口搪塞。
唉,顺阳郡王不禁暗自叹息,可怜他一副好嗓子,今天晚上算是遭了罪,想及这里,他又端起茶碗来喝水。
今夜必定要拿下此事,否则他有何颜面见人,谁叫他一不小心掉进这样个大坑之中。
现在他人在坑底,为了求生,他只能想方设法将坑挖得更深一些。
顺阳郡王道:“皇上,除了彻查此案之外,还要安抚东南佃户,这才是佃户之乱的根源,朝廷惩治那些商贾,又能广施恩典,必然会稳住民心。”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一直到了上朝的时辰,皇帝吩咐众人退下,他也从勤政殿中走出来,进了御书房的暖阁之中。
宫人立即上前侍奉皇帝更衣。
皇帝目光阴沉不定,北疆出了事,他看好的李煦也被牵连其中,若非李煦事先已经据实禀告,他立即就会命人斩了李氏一族。
在他眼皮底下生出二心,就只有死路一条。
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他亲封的山西学政,竟然也是简王党。
“李家人押入京城之后,让余江去审问。”皇帝淡淡地吩咐冯顺。
余江是皇帝身边的亲卫,但凡遇到重案,皇帝就会命余江前去,此人对皇帝忠心耿耿,审案时别有一番的手段,没有他问不出的案子。
冯顺略微有些迟疑:“皇上还准备用李煦?这样会不会……”
“如何?”皇帝道,“他没有忠君之心,朕留他何用?就算李家不是简王党,朕也要给李煦提个醒。
让他管好自己和李家人,不要心存侥幸,无论什么事都逃不过朕的眼睛。”
冯顺应了一声,只怕李长琰要吃一顿苦头了。
冯顺将消息送给余江,余江眼睛中仿佛有两条吐信的毒蛇,他微微一笑:“不将李长琰掏空,我不敢向圣上复命。”
冯顺点了点头,余江躬身退下。
……
徐清欢从梦中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抬眼看过去,只见宋成暄穿好了衣服正在桌案旁看公文。
徐清欢立即缩回了被子里。
“我要将凤雏叫进来。”徐清欢低声道,昨天晚上……她的衣服不知道脱去了哪里。
“凤雏去厨房帮忙了,”宋成暄起身将准备好的衣裙拿在手中,最上面的是一件小衣,“你需要些什么,我来服侍你穿……”
徐清欢捞起旁边的引枕然后丢了出去。
半晌穿戴好,她才走出去梳洗。
驿所的婆子端上温热的水:“您用吧,”说着她笑容更深了些,“您的衣裙都已经洗好了,我一会儿熨平整了就交给府中的管事带走。”
没想到小小的驿所之中,还有这般有眼色的婆子。
徐清欢昨夜还想赏赐这婆子,现在却改了主意,她抬起头仔细地将婆子端详了一番:“你是谁家的人?来驿站这般侍奉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