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三小姐耐着性子坐下来,纪太太的头发还没梳完,就看到有人为西屋里那些女子也送去了新衣裙。
庾三小姐愈发觉得不对了,冷声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知道我的脾性,若是定要逆着我的意思,我……宁死不从。”
纪太太忙道:“奴婢知道,决计不敢糊弄三小姐。”
“可惜了三小姐这张脸,”纪太太道,“不过奴婢用薄纱为您遮挡一下,不仔细看就瞧不出来了。”
纪太太今日仿佛一心一意地装扮庾三小姐。
香薰过的薄纱用金钩别在发髻上,遮挡住庾三小姐鼻梁以下的脸颊,让她的面容半遮半掩间更添了几分风姿,妖娆的如同神仙妃子。
“好了,”纪太太十分满意,“我们也该出发了。”
庾三小姐顿时慌乱地向外面看去,他们就要去北山部族了,二哥却还没有来。
玉竹也紧张地攥紧了手。
纪太太却已经在催促:“三小姐快些吧,不要误了时辰,大家可都等着呢。”
庾三小姐只得抬脚向外走去,刚踏出屋门,她就感觉到一双双眼睛落在她身上,目光放肆不加遮掩,让她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幂篱呢?”庾三小姐看向纪太太。
“您用不着那些,”纪太太笑道,“入乡随俗,奴儿干部族的人不讲究这个。”
纪太太看到有人抬箱子,立即嘱咐道:“慢着点,这些都是精贵的细软,不要有半点的闪失。”
庾三小姐走出院子,有人牵马过来,纯白色的骏马,马鞍用红色的绸缎裹了起来,就连马辔也是鲜红的颜色。
管事妈妈前来服侍庾三小姐上马。
“这是要做什么?”庾三小姐开始慌张,她看向那一只只檀木箱子,还有箱子上拴着的大红绸缎,这不像要去北山部族做客,而是……要嫁娶的模样。
“三小姐快上去吧。”
庾三小姐还没回过神,身边的婆子一哄上前,强拽着她上了马。
“放开我,你们放开,”庾三小姐挣扎着大喊,“玉竹,玉竹……”
庾三小姐转过头去,只见玉竹已经被人牢牢地按住,一柄长刀就放在玉竹柔软的脖颈上。
玉竹张开嘴刚要说话,那长刀一动,一颗人头被斩落,紧接着是喷射出的鲜血。
庾三小姐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情形,玉竹的身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她身上的衣裙很快被鲜血浸透了。
纪太太笑着道:“三小姐,我知道您烈性,不得已要用这丫头的性命提醒您,死比活着要可怕的多。”
庾三小姐半晌才想起要喘息,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浑身颤抖,几乎瘫软在马背上,她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婆子将她的脚缠在马镫之上。
“这马儿都是训过的,您就算逃走,只要我让人吹一声口哨,它就会乖乖地跑回来,所以您也不用打别的心思,免得浪费力气。”
“为什么?”庾三小姐看着纪太太,“我从未害过你,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这是您的命,”纪太太神情平静,“也许是您上辈子欠下的债,又或者您本就该如此,自己选的路,自然要走完,你们求富贵的时候,早该想过跟随而来的还有灾祸。
再说,奴婢也是为了庾家好。”
“你要将我嫁给谁?”庾三小姐惊恐之中颤声问道。
“不知道,”纪太太看向不远处,“那就是胪朐河,奴儿干各族有不少将士都驻守在那里,如果谁能带兵相助庾家,谁就能娶到庾三小姐,拿到庾家这些财宝,当然这只是庾家财宝的一部分,庾三小姐还有更丰厚的奖赏。
庾三小姐体恤夫婿,还带来了几十个精挑细选的妾室,这么多莺莺燕燕,谁能不动心呢?
那些人会为了您厮杀、争斗,毕竟许多人早就不想守着卫所了,与其困在这里,倒不如兵行险着,来求庾家的富贵。
您说,您是不是很重要?不枉我服侍您一回,将来您的名声必然传遍整个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