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门铃。

家里没人。

霍奶奶在店里吃早餐呢。

霍磊他妈多能干啊，典型的劳动妇女，妇女能顶一片天的人物，这店做买卖吧，那早上闲着啊，你说她这把年纪一大早起的挺早，闲着也是闲着，就寻思着搞个早餐店，反正门店就在这里的，对面又是别的小区，人流不愁的。

开了个羊汤早餐馆，早上卖早餐，然后九点开始卖煎饼果子。

累肯定是累，但赚到钱了，她可不是霍敏，没那么富贵的命，钱数一数，多累都有奔头。

可惜啊，摊上一个败家丈夫。

霍磊他妈就觉得丈夫现在像是死了老婆的苏大强，做事情完全没有章法，怎么高兴怎么来，先是这店之前说一个月给霍敏两千块钱嘛，那两千块钱不少了，结果这早餐店开起来，还挺赚钱的，当大爷的大手一挥，一个月我给你加一千，给你三千。

这把霍磊他妈给气的，气的头顶直冒烟，回到家好个干，可干不明白啊，两口子吵的，主要是她单方面开战，儿子儿媳妇都在家里，都听的一清二楚的，骂没办法骂，怪没办法怪，以至于她现在一个月要给霍敏三千块钱。

完了婆婆的一日三餐都归她管。

真的就想离婚了！

离了算了。

你充什么大孝子，那你去干啊，你扯着老婆干什么？

她这从早忙到晚啊，还得管家里三口人，然后丈夫还会给她找事情做，说老太太身体不好，卫生不能做，饭也别做了，离的那么近他不管叫人笑话，都推到自己老婆身上来了。

心中这牢骚啊，多了去了。

霍奶奶呢，从来就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婆婆，知道儿子是什么德行，就瞧不上这些个男的。

要表现，你们自己亲自上阵啊，总拿女的来牺牲。

她是过来早餐店里吃，有些时候还主动帮着儿媳妇煮煮饭，买早餐不是天天都吃这个啊，自己也得做，帮着收个钱什么的，帮着打个包，重活她肯定干不得，但轻活没啥问题，霍磊他妈去采买什么，送个货什么的她就帮着盯盯店，帮着炸炸货，因为老婆婆这样，做儿媳妇的也不好叽歪了。

婆媳俩刚刚忙完，八点钟早餐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有人拉门进来。

“还有早餐吗？”

“不好意思啊，已经到点了不卖了。”

“平时都到几点啊？”

“八点钟。”

有些时候也是卖完就拉倒。

“妈，你放着吧我来，你把饭吃了吧。”霍磊他妈让老太太赶紧吃饭，自己把桌子从里到外都擦了一个遍，屋子地方不大，也就能摆几桌，早上都往外摆，摆了就得收啊，做生意嘛就得干干净净的，这样客人也愿意来。

干着活呢，瞧见个老太太往里走，霍磊他妈抬头。

“吃点什么？早餐没了，煎饼果子还有炸串来点什么？”

老张太太往里一瞧，瞧见了霍奶奶，定睛道：“我找她。”

两个老太太见面也是血雨腥风一场啊。

霍奶奶是一瞧见来人都要脑溢血了，她就不能瞧见老隋家的人，瞧见就火大。

老张太太有理有据，讲的头头是道，那老太太能讲，道理也多，这样一对比倒是显得霍奶奶挺拿不出手的，霍奶奶一来气就骂了几句，她是没念过几年书，她不高兴就要骂，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瞪大眼珠子，“你赶紧走，以后也别来，我不认得你。”

“那么些年都过去了，认不认也得孩子自己个儿说了算。”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我养大的孩子我说了算，早干什么去了？孩子二十岁之前你们家的人就和死了一样的安静，现在开始往回找，他不是出头了，你们能找他啊？”

你说这都叫什么人吧。

孩子妈妈跑不跑你不知道，那孩子没人管你不知道？你当姥姥的来探望过一次吗？私下给孩子偷偷买过一次吃的吗？

都他奶奶的装死人，理都不理，现在出成果了你们来采了，那么大脸呢。

还和她讲道理，她就是道理，她不用别人讲。

“我也没用他对我怎么着……”

“凭什么对你怎么着，你要脸吗？什么妈不妈的，打官司我也敢打，不行就说给全天下的人听，怎么卷钱跑了还有理了啊？扔着六七岁的孩子不管，她叫什么妈？我就没见过这样狠毒的妈，她也能叫个女人，她跑了我有没有去你家找，你当时怎么说来着？你说我儿子命短是活该啊，有你这样讲话的吗？你装什么有文化有水平，装什么好人，还文绉绉跑到这里来跟我讲话，我一个大嘴巴子把你呼出门去，我们这孩子从小就没妈没姥姥，姥姥家那边的人都死绝了，小时候不指望，长大了那些个山猫野兽敢出来，我就拿刀剁了你们，反正我这么大的岁数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说着话呢，进去里面真的就操刀了。

这个泼劲儿，老张太太也害怕的。

用言语根本无法沟通。

霍忱这小子她也见不到，你说。

出门见霍磊他妈还在扫地，过去探了探口风，主要是想问问霍忱的联系方式。

霍磊他妈听了以后直接笑了。

被气笑的。

“还真不是我做大娘的说，那孩子但凡走错半步路今天你们都得躲得远远的，想当初既然放弃了，现在就别想认回去了，人和人之间的情分其实就是这样的，别强求了，孩子要自己想回去找你们，那谁都拦不住，他不想找你们多主动也没用，你说送上门叫我婆婆好一通的数落，自己是过瘾啊还是痛快啊，我们真的不怕别人看，别人问就说呗，实话实说，那你说是骂我们的人多还是骂你们的人多？别以为孩子有点名气，你们威胁什么就有用，走到哪里都躲不过一个理字，所有细节掰开了揉烂了讲，大众也有知情权，把你们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讲讲，现在不是流行那啥，人肉什么的……就把你家女儿们啊儿子们的信息都曝光，叫人见天去骚扰，到时候看谁倒霉……”

霍磊他妈都不懂那些，都是听说的，但听过以后就记住了，想着吓唬吓唬眼前的老太太。

听说霍忱两个姨妈挺本事的，两个姨夫也都挺本事的，刀子得从软的地方开始切才有用。

老张太太眼圈红了红。

霍磊他妈抖抖拖布，抖的到处都是灰。

“您老就别和我红眼睛了，我这人呢心善，见不得这些。”说完抖的更厉害了，她那拖布上都是干灰啊，把老张太太呛的，实在没招儿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