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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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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章的前半部分,我想有必要单独介绍一些萨赫利人独特的民族精神与性格,这样就可以避免在往后的文章中过多地打碎本该连贯的故事。而在进行这项工作以前,如果我们从更为典型的安维赫人与加尔马纳人的民族性格说起,或许将更有益于我们的认识。

我已经在前面的文章里,无数次批评过安维赫人的民族性格。伊治曾想苦苦改变这一切,但民族性格并不是能在短短几百年里面有什么突破的东西。简单来讲,那个时代的安维赫人不信神,消极而又被动,他们尊重的,没有个人权力,只有上级的命令。他们的消极被动暗含在绝对权力这个观念本身中间。整个民族,以及组成民族的每个人,对他们自己的命运没有任何潜在的发言权。关于他们的集体利益他们不运用自己的意志,一切都并非由他们自己的意志为他们做决定,违反这种意志对他们说来是法律上的犯罪。这种制度下会产生些什么样的人呢,独裁皇帝从不需要有才智的人干涉他们的行动,他们只需要奴隶;纵或是有些不一样的独裁君主——比如说伊治,我们可以称其为温和的独裁——喜欢接纳这种具有独立个性的人,他们又会发现,这些家伙不仅多方面干涉自己的行动,甚至还由于国家的庞大,成为了最不安稳的因素。因此总的来说,在有限的时间内,温和的独裁,与真正完全的独裁,在一个人的行为受限程度,还有一个人的人格塑造上并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差异。有时候,我们还会看到一种温和的落后政府,会让人产生相当不利的得过且过的情感,比如说凯里尼亚在统一特朗西特斯的时候,由于他们在奴隶对待方面相当柔和,因此无论是他们的自由民,还是奴隶们,都完全没有意志去推翻那种非常不公正的奴隶制度。安维赫人正是由于这种长期以压制他们行动,偶尔还会有温和蜜糖消解他们疲倦身躯的独裁中,逐渐在身心道德情感上变得扭曲起来。我们都知道,一个行动受限的人,精神上同样受到抑制,我们不能指望这样的人发展起为他人着想,又为国家尽心尽力的自发情感——他们的爱国情感通常是被附加的,不是显现得极为幼稚,就是极为不忠实。所以我们会看到,安维赫人常常把他们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奢侈品的购置与收集,压迫比他软弱的平民之中,而不是用在更有价值的文学艺术、公共事业上面。时至今日,安维赫人曾经十分引以为傲的文化的凋零,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如若长期以往,当这个社会的居民都习惯了自己的污秽,他们就彻底无药可救了。

但加尔马纳人和安维赫人完全不同,他们的人民是世界上已知的民族里面最崇尚自由,同样也是最不安分的人。他们的许多国家,皆为自由的典范,即使在我们外人看来,他们当中的一些国王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可事实上,包括法洛姆在内的那种君主,都要时刻受到他们国家内部许多官僚或者机构的制约。无论如何,加尔马纳人这种在自由之下形成的情感,让所有人民都对自己的权益,还有社会的共同利益抱有着极大的热情。在他们的宗教出现以后的一段时期内,似乎所有人都被宗教迷惑了心智,变得驯服起来。可不久后人们便发现,宗教影响只是在些许上缓和了加尔马纳人无序暴力的行为,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性情。甚至连教宗本人,都时常要被卷入到各种各样的争端当中,生命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至于罗拉什教另一个重要的内容,也在人们从宗教信条的泥淖中摆脱出来后,变得更加有助于一切公益精神的发展。所以我们看到,每个加尔马纳人都自觉是社会的主角,每当他们遇到自觉不利的事情时,他们都会剧烈反抗,以至于我们经常看到加尔马纳人被他们的煽动家所迷惑,陷入到无休止却又自得其乐的内战里面,无法自拔——然而,他们也正是在这种看样子十分动荡的活动中,保持了身为人类的最重要,也是最真实的本性,让他们整个社会在各个方面,都充满了活力与进步性。

至于萨赫利人,他们在政治上面几乎是完完全全模仿安维赫人而来的,不论他们过去的国王,还是现在的领拜者,都像安维赫皇帝一样,掌管着近乎一切的生杀大权。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萨赫利人的统治机构没有安维赫人那样复杂,所以他们的领拜人在实际上,要比安维赫的皇帝更有实权。不过他们的宗教出现后,发挥了一种极强的教化作用。至少直到那个年代,这个名为哈里斯的宗教都像极了加尔马纳的罗拉什教,极度提倡为神而战,又鼓励着世人关注同胞们的疾苦,反抗强权——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了神明这样做。所以说我们会看到萨赫利人像安维赫人尊重上级命令的同时,又在神所给他们的限制当中,充满着对自己所进行事业的热情。当然,在神所不悦的领域,他们的整个历史又为我们展现出一个令人惊讶的荒漠。

我所说的这些事情,只是一个很概要和不负责任的分析,读者们如若觉得有用,那就已经超过我预想中的目的了。下面,让我们回归这部历史的主题。

就在瓦伦丁尼安被围困在卡拉玛塔城,一筹莫展的时候,卡拉玛塔人听说第三批来自特朗西特斯的联军已经登陆了,并且距离这里不远。于是他们就要求瓦伦丁尼安写信给联军请求援助。然而瓦伦丁尼安拒绝这样做,因为那支联军的统帅是帕蒂略斯人奥利弗,这个奥利弗跟瓦伦丁尼安曾经在一次两国险些爆发的战争前,互相挑衅,彼此闹得非常不愉快。而当奥利弗听说瓦伦丁尼安被困在卡拉玛塔城中时,他也故意绕到别的战场上面去,回避伊卡利昂人的请求。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围在城下的萨赫利人又击败了一支来自伊卡利昂的援军,杀死了三千多名敌人,他们还成功夺取了卡拉马塔城一座向外延伸的塔楼。不过节节获胜的萨赫利军队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突然在一天夜里撤走,他们留下营火,一声不响,安全通过了还在城外普利斯提莫人监视下的区域。第二天早上,看到萨赫利士兵全部离开的普利斯提莫人,试图追击正在撤退的敌军,但他们居然循着当晚萨赫利人故意留下的可疑印记,跑错了方向,最终无功而返。

得救的瓦伦丁尼安立刻带着自己的军队往伊卡利昂去,他在那里稍作休整,听说弗雷德里克与埃利奥特仍被围困后,就赶往昆塔利亚。在路上,他遇到了一个险峻的要塞,名为赫拉克勒,这里的原住民赫拉克里亚人原本是普利斯提莫人的一支,可他们被打败,全部被逐出家园,留在这里的昆塔利亚人把城市的外墙拆毁,只留下卫城,当做要塞来使用,监视往来的商客和军队。瓦伦丁尼安带着自己的军队攻击了几次城墙,收效甚微,因为敌人的投射器在高处,依仗地势造成了联军造成大规模的伤亡。这时候,一些安奎利塔斯士兵由于刚刚踏上异国他乡,就接连遭到失败,因此他们怀念起在国内的安逸生活,对自己的长官,尤其是瓦伦丁尼安发出不满的声音。

不过在一天早上,几个意外经过要塞西面山崖的士兵发现泥土上有人向上攀爬的手脚印记,还有许多杂草被连根拔出,所以他们怀疑有人通过这里前往要塞内部。瓦伦丁尼安知道这件事以后,亲自前往视察,并在傍晚召集起他认为最敏捷与勇敢的士兵,对他们说:“承蒙诸神的保佑,我们已经发现了一条能够通向这座险峻要塞的通道,如果这不是哪个愚蠢的敌人留下的痕迹,那就是哪位天神为了我们特朗西特斯人而专程给我们的暗示。虽然我看到,这条道路相当狭窄,可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去攀爬仍然是绰绰有余的,你们还能在途中给予同伴帮助,让这项工作变得不再艰辛。士兵伙伴们,我谨请各位在今天夜里鼓起勇气,坚定你们心中的信念,握紧手中的武器,我们身边的同伴,还有远在昆塔利亚的联军,都必将由于你们的光辉行动而赢得最后的胜利。而我将根据你们每个人的勇敢和功绩,赏赐给他们巨大的奖励和荣誉。”

被召集起来的联军士兵听到瓦伦丁尼安这样说,兴高采烈地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他们在午夜的时候,一个一个往上攀爬,终于历经艰苦到达了山岭的顶端——事实上,士兵们所克服的困难比预想中要少得多。山路的顶端正是要塞没有城墙包围的一处地方,可能这是因为那里的地形不适合筑造城墙,也可能是预留的紧急逃生通道。就在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山顶时,一条狗听到声响,大叫起来,全要塞的猎犬也立马跟着狂吠起来。联军士兵们惊慌失措,他们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是瓦伦丁尼安听到城中的异变,马上带领士兵从前门进攻要塞。昆塔利亚人以为他们的狗是听到前门士兵进攻的声音才叫的,所以没有发现从后方进攻的联军士兵。这样,从山崖登上山顶的联军士兵得以顺利集合,并向无所防备的敌军发起进攻。虽然他们人数不多,可还是联合城外的联军,趁着守军在惊慌失措的时候,顺利夺取了赫拉克勒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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