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雁潭旁,恰有一硕大青石,经天长日久的风吹水流后,已然打磨得光滑如镜,管默言慵懒懒的抖去身上水珠,灵蛇一般的盘踞在青石之上,彼年,她沐浴之后最喜欢躺在这里晒太阳,如今故地重游,水色山光依旧,却再也寻不回当日的逍遥自在。
时至傍晚,天边飞霞如火如荼,红艳艳得染红了大半片天,透过树影婆娑,疏斜的枝杈,斑驳的光影被一点点揉碎,寸寸散落在管默言白皙如玉的*上。
暖风徐徐,夹着阵阵芳草香扑面而来,管默言微眯着凤眸已然有些昏昏欲睡,虽此时犹不着寸缕,她却毫不以为意,索性竟天当被子地当床得睡了过去。
即便是闭着眼睛,她也可以清晰的察觉到,林间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正在冷冷的睇视着自己,殷红的唇瓣几不可见的轻轻勾起,这个偷衣服的小贼似乎耐性变差了嘛!
脚步声渐近,空气中时不时传来阵阵清风吹动衣裾的簌簌声,直到那片阴影彻底的笼罩在管默言头顶时,她仍睡得极其安稳。
倒是个能吃能睡的!花执念冷哼一声,也不知究竟是在气她太无情,还是在气自己太心软,越想越觉得窝火,越想越觉得她此刻兀自睡得香甜实在天理不容,索性挥手招来一阵疾风骤雨,系数降在了管默言的头顶。
如此粗暴行为,实在是风度尽失,魔王大人虽然腹黑如墨,但向来风姿卓然举止翩翩,此时可算是彻底被管默言这样的无赖逼得破了功。
原本睡得好好的人,此时突逢变故,再想装睡已然是不可能,只得屈膝坐起身来,瞪着一双剪水秋眸很是愤愤然的冲着花执念怒目相向。
“夫人好兴致啊?这般清凉的打扮,也不怕染了风寒。”
花执念冷言冷语,兼具冷脸冷眼,整个人都好像结了冰似得透着森森的冷气。
管默言乌发如缎般披散两肩,恰好遮住了胸前的风光无限,瞅着花执念来势汹汹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管默言却是未语先笑,倒显出了几分好脾气来。
“幼时听娘亲讲故事,说是仙女下凡洗澡时被凡人偷了衣服,便再也回不得天上,只得委身嫁与了那放牛郎,本来我还以为这不过是个哄孩子的玩应儿罢了,谁知今日还真让我遇上了那偷衣贼,也不知夫君是几时来的?可曾见着了那色胆包天的贼子?”
所谓扮猪吃老虎,管默言这假痴不癫的无辜模样,演绎得还真是可圈可点,花执念怒极反笑,薄凉的唇角亦勾着淡淡的讽意。
“若真是如此,倒也成就了一桩好姻缘,可惜那痴心的汉子罔自情深,偏偏遇上了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精,别说是偷她的衣服了,就算是剥了她的皮,她也照样可以逃之夭夭。”
花执念惯常是个嘴上不吃亏的主,既然管默言跟他绕弯子,他岂能被她占了口舌上的便宜,自当要狠狠地反唇相讥回去。
管默言被他冷嘲热讽一顿,竟也不恼,只是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从发现衣服不见起,她就知道定是花执念寻她来了,千妖洞位于群山峻岭之巅,密林幽深,瘴气弥漫,别说是人了,鸟兽也没有几只,再说林中小妖向来畏惧管九娘的淫威,方圆十里都不敢栖息,哪里会有什么偷衣贼。
此时见着花执念虽面色凶狠的冷眼相向,但黑眸中越烧越炽的幽火却不容忽视,管默言坏坏的勾着唇角,施施然的滑下了青石。
玲珑有致的娇躯赤果果的展露在湖光山色中,似冰雕玉琢般无一处不精致绝美,花执念喉头滚动,虽身子里已然烧起了熊熊大火,但仍面色如常神情自若,不见一丝一毫异样。
若是管九娘此刻能看到管默言这纤腰如束摇曳生姿的魅惑模样,定会涕泪横流的感叹一番,她那天生驽钝的女儿终于开窍了,这妖媚入骨风情万种的小模样,才是狐狸精该有的气质啊!
“那日在思无涯上,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念此一生,心中所忧所虑不知凡几,然而我那时却全想不起来,只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一个人,相公,你猜是谁?”
管默言双手扣在花执念的颈后,整个人都乘机钻入了他的怀中,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似坠落湖中的花瓣,即便再轻飘,仍是搅乱了一池春水。
原本还滚烫的怀抱,因着管默言的这句话而遽然变得冷硬如石,管默言低垂着眉眼,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花执念呼吸一窒,突然忆起当日她血淋淋的躺在那里,几乎与死人无异,心便痛得阵阵紧缩,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
虽然双手已经本能的解下衣袍裹住管默言瑟缩的身体,但花执念却仍是嘴巴不饶人的冷声道:
“夫人国色天香,美貌无双,身旁从来不乏护花之人,为夫怎么猜得到。”
管默言难得不与他斗嘴,只是又缩着身子往他怀中钻了钻,一副恨不得能直接钻进他心里的渴求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