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不想连累了旁人,就先将自己保护好吧!”
管默言怵然一惊,顿时只觉得仿佛被浸入了千年寒潭,冰冷的潭水灭顶而来,汹涌的贯入她的口鼻,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刺骨的寒意一寸寸袭遍四肢百骸,直冷得她根根骨节都麻木的动弹不得。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纵然她那样拼尽全力的想要变得更强,却还是成了他百无禁忌中唯一的弱点,这算不算是天意?不管他们是否相爱,她终还是会成为他的拖累,这到底是他们无法摆脱的宿命,还是命运的另一种轮回?
牙齿咬得太重,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引得她阵阵的作呕,她拼命的挣扎着欲摆脱身上的束缚,急切的想要抓住那一抹渐行渐远的背影,然而她此刻半点法力皆无,如何能挣脱花执念的法术?
“该死!花执念!你给我站住!”
镶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熠熠放光,犹如繁星点点布满天幕,将整个石洞内映照得流光飞舞恍如白日,花执念颀长的身影飘然如风,腾云驾雾般消失在转角处。
可恶!这个混蛋竟然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就这样头也不回的滚了,实在是气煞了她!
管默言死盯着花执念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却又束手无策,都怪那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如果不是他封住了她身上的法力,她何至于如此狼狈的受制于人?
这笔账她会清清楚楚的帮他记下,终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的向他讨回。
邪王是吗?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他一天舍不得杀了她,她就多一天的机会,她就不信她寻不到他的破绽。
临渊!不要给我机会将你踩在脚下,于她而言,临渊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且还是个辜负了她娘。打伤了自己的陌生人,她实在很难对他升起丝毫的父女之情。
环顾四周,管默言莫名的升起阵阵凄凉之感,这里无一处不是她所熟悉的场景,可是直到花执念离开的那一刻起,她才恍然觉得这石室内竟空旷得可怕,这种怅然若失得仿佛心都被掏空了的失落感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花执念,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错误决定,否则——
否则会怎样呢?
管默言恨恨地磨牙良久,终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满是颓然之色,她能拿他怎么样呢?就算他用刀子生生的挖出了她的心,她也舍不得真的怪罪于他吧。
这个男人平日里精明得神鬼莫测。就算是她也不能尽数猜透他的想法,可一旦涉及到她的安危,他却又什么不计后果的事都做得出来,管默言此刻身子被禁锢在床上,心却早已如烧沸的滚水。翻腾得直冒泡泡。
侥幸的盼着自家老娘能心忧自己的安危,过来探望一二,可静悄悄的石室内除了她颇为浓重的喘息外,连个小虫振翅的声音都没有,果然她们母女根本生不出所谓的心有灵犀来。
心下明明焦燥如焚,但管默言的意识却渐渐模糊。眼皮上犹如覆了千斤巨石,压得她根本睁不开眼来。
花执念说过,他在她的粥里添了助眠的药。真是好样的,这下她连大吼大叫着发泄的机会也没有了,他想得还真是周到呢!
强撑着最后一丝的不甘心,管默言郁悒万分的坠入黑甜,仿佛终于崩断了最后一根弦。她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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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做了一个极其悠长的梦,梦中自己孤零零的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入眼处皆是铺天盖地的大火,炽烈的热浪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掌劈头盖脸的砸将过来,险些将措手不及的她直接掀翻个跟头。
汹涌的火势不必借助任何外力,便犹如春季漫山遍野疯长的野草般,延绵不绝得一望无际,明明寸草不生却有隐含着勃勃的生机,墨黑色的火舌狰狞着跳跃着的哔啵作响,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狰狞着眉目,嘶吼着向自己扑来。
然而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相反的,她似乎还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宁,仿佛她原本就是由火中而生,此刻置身于这熊熊烈焰之中,她竟只觉得好似又重回到娘亲的怀抱中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