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有余!?……呵呵!”
管默言突然有种很想仰天大笑的冲动,这就是她的命吗?以莫铘的通天本事,莫说是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只许他半月,也足矣天翻地覆的令她回天乏术了。
“莫铘联合了饿鬼道的鬼王濂境以及地狱道的镬汤王,挥军百万,马踏天河,仙界自上一次与魔王烬艶大战于寂寞海之后,早以元气大伤,况且重华被俘后,战神之位空缺已久,那所谓的百万天兵天将,根本就是名存实亡,怎么抵挡得住莫铘这来势汹汹的虎狼之师,天帝虽调兵遣将的仓惶迎战,可惜初次交战便已溃不成军的节节败退,莫铘一路乘胜追击,直将那些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的天兵天将杀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逃过了瀛海之渊。”
“瀛海之渊乃是仙界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瀛海失守,那么仙界千万年的基业便即将彻底的毁于一旦,天帝被逼无奈,万不得已之下只得重新重用了仍是代罪之身的重华,重华虽临危受命,却也不计前嫌的立时走马上任,他即刻召集旧部重整兵马,并从各部抽取精兵良将编为先锋,自己则身先士卒的亲率先锋部队冲杀于阵前。”
“莫铘之众虽凶猛有余,却并非真正训练有素的兵将,面对重华这横空出世的杀神,难免阵脚大乱的慌了神,特别是在重华于阵前连斩三将之后,仙界兵将亦随之士气大涨,他们背倚瀛海就地扎下阵营,破釜沉舟的与莫铘拼死一战,莫铘虽在兵马上占尽优势,然而重华的归来,无疑让已然陷入绝境的仙界重新燃起了希望。在重华诡谲难测的奇兵布阵下,实力悬殊的双方竟也僵持不下的难分胜负了多日。”
“莫铘的主力皆为魔族,久战不下之余难免为仙界的仙气所伤,而重华却占尽了地利之势而越战越勇,为了能够速战速决,莫铘不免动了旁门左道之心,他一面鲸吞蚕食般的以车轮战术迫着重华疲于应付,一面却暗中派人重伤并掳走了天帝,如今仙界群龙无首,已然宛如一盘散沙。幸而有重华坐镇尚可稳定军心。”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莫铘既施计掳了天帝,自然不可能单纯只是为了请他回自家大营来喝茶的。他连日高挂免战牌的避而不战,并即刻派出使臣前来议和,条件却是要以重华的人头来换天帝的命,此刻仙界已然乱作了一团,主战派与求和派争执不下。几乎就要闹开了锅。”
现实固然残酷,可惜却不容回避,白逸尘不愿编造那些动听的谎言来安慰管默言,他太了解她是什么样的脾气了,自己刚刚已然骗过她一次了,若是再骗她一次。他不必怀疑,管默言定然会当场抹了他的脖子放血!
好无耻的奸计!
管默言闻之不禁冷冷的哼笑出声,仙界之所以尚有余力能与莫铘顽抗至今。靠得便是重华之智之勇之能,一旦仙界真的交出了重华,只怕依着莫铘那卑鄙成性的为人,当下便会立即调转矛头来杀回仙界,届时没了重华来主掌大局。仙界哪里还有能力与莫铘对抗?
而一旦仙界沦陷,那么唯一还能与莫铘匹敌的便只剩下魔界了。可惜现下魔界之王花执念已经踪迹皆无,魔界族人向来桀骜不驯,若无魔王的威慑,只怕不等莫铘来攻,魔界自己便已经天下大乱了!届时只怕这三界之内便再无人能阻挡住莫铘的脚步了吧?
可笑她拼死拼活了那么久,却只能以如此讽刺的方式收场,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莫铘那混蛋一步步踏碎她的坚持,让她怎么能甘心?
白逸尘漆黑的瞳仁始终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床上端坐的女子,管默言平静的反应实在太过诡异,乍然听闻如此惊人的变故,换成是谁都会有些承受不住,而她此刻却面无表情的犹如老僧入定,这般有违常理的行为怎能不让白逸尘心惊胆战。
静默了许久,管默言竟兀自哑然失笑了起来,开始只是肩膀轻微有些抖动,渐渐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抑制,便索性放声仰天大笑起来,这笑声凄然如鹤唳,一声疾似一声,如同荆棘鸟的悲鸣,到了最后甚至还险些笑出了泪来。
白逸尘已然愣愣的傻在了当场,他有些惊恐的瞪视着管默言,完全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忍再看到她这般颠狂的模样,可他才将将抬起脚来,管默言便暮然毫无征兆的止住了狂笑。
“不要过来!”
“小默——”
太多的言语哽在喉中,吐不出亦咽不下,白逸尘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已然伸出的手掌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时光仿佛亦停在这一刻静止不动,就连空气中的尘埃亦随之不再起舞,管默言单薄的身子好似深秋的枯树,败落的黄叶在寒风萧瑟中簌簌飘落,空余下一树残枝孤零零的伫立在满园寂寥中。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管默言螓首低垂,声音平静似千年古井般波澜不兴。
“小默——”她让他如何离开?他如何还离得开?
白逸尘无力的垂下手臂,黑眸中深刻的怮痛犹如挣扎欲出的困兽,几欲撕裂,血肉模糊,现在才让他离开实在太晚了,真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