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西门豹对管默言的了解,她虽看似对临渊甚为冷漠,可内心深处却还是很在意的,即使临渊从未对她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甚至还不止一次的伤过她,可是血脉相连就是这么神奇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你永远无法依常理去推断它的对错,也许这便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
管默言乍闻西门豹此番大胆的臆测,神色间竟也有了一丝的松动,但她鼓着腮帮子蹙眉了良久,仿佛又再三的斟酌了好半天后,终还是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
“不是!都不是!我并不怀疑临渊会在帮我疗伤的时候做手脚,他也没有这个必要,像你说的留着我还有用处,他做了那么多事,可绕来绕去却都是与我相关,他煞费苦心的布了这么大的局,恐怕就算我现在自己想死,他也舍不得吧。”
仿佛没看到西门豹越拧越紧的秀眉,管默言嘴角弯起的笑意承载着难以言明的温柔与了然,她微偏着头的继续自说自话道:
“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被花执念的突然离开气昏了头,然而现在静下心来细细想过后,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错估了他的意思,他自己比谁都清楚,我此生最恨的便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牺牲,生同床死同穴,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成全,那个家伙心生玲珑窍,我们都能想到的事,他又怎么会想不到呢?想来他必是猜出了临渊的心思,便也就将计就计的答应了他的条件,只盼待我能控制好自身的魔性之后再做打算。”
管默言说到此处时突然顿住,只见她悠然半垂下螓首,细白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抚弄着腕间翠*滴的翡翠玉镯,这玉镯还是当初他们在赶赴杭州的路上时花执念硬塞给她的呢。
记得初时她对此翡翠玉镯很是不屑一顾,痴活了两世,最大的收获就是见识比一般仙魔要多得多,奇珍异宝她见得多了去了。
这个镯子在人间确是件无价之宝,不过她只瞥了一眼,便懒懒的收回了视线,这等货色在龙族只能用来砌墙,实在没什么可稀罕的。
然而花执念却十分执着的硬是套上了她的皓腕,尔后便捧着她的柔荑反复端详,那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就仿佛在欣赏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管默言无奈的翻着白眼,实在有些无聊的昏昏欲睡。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听到了花执念独有的魅惑嗓音自耳畔处幽幽传来,那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清晰。
“据说这玉镯生就戴在我的腕上,且随着我的身体成长而伸缩自如,这么多年来无论我用了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它从我腕上取下来,而今天它竟自己自腕间滑落下来,小默说这算不算是天意如此?就连老天都想让我将此物赠予你呢!”
管默言半敛着美眸,慵懒懒的勾唇一笑,难为他竟能编出这么动人的故事,她若再不收下岂不是显得太不通情理了?
原本权且只当是他哄她开心时的一句笑言,直到管默言解开前世记忆的封印时,才惊觉人世轮转的因缘际会。
有些事,有些人,注定了就要纠缠不清,那是就算生死亦无法阻隔的深情厚意。